我看过程十发先生作画，至今留有深刻的印象，他有两点不同于常人之处：一是行笔极快，犹如暴风骤雨掠过，气势逼人;二是用笔活脱，从他笔端流露出的线条，一会儿粗，一会儿细，一会儿干，一会儿湿，对比强烈。然而不管是粗笔还是细笔，所有的线条都柔韧、绵长，饶有韵致。

    程十发为人风趣幽默，他的画，也总是流露出明快、欢愉的基调，与他的性情相一致，这种见情见性，发自内心的真感受，很容易感染人。程十发涉猎很广，人物、花鸟、山水等都成就很高，但最为人称颂的还是人物画，他对人物画的把握异常准确，无论是场面宏大的巨幅，还是勾画了了的小品，都能游刃有余。

    《少女与鹿》描绘的是一鹿一少女，少女持花而立，面含微笑。鹿为祥瑞之物，常常被纳入画家的笔端，与人物相映衬，用以营造一种祥和的景象。夸张、对比是程十发常用的表现手法，因此他的画，即使是寻常景物，也容易吸引人的眼球。少女的形象，显然借鉴了泥人的造型，圆脸鼓腮，有漫画的意味。衣饰的线条细密复杂，色彩也绚丽斑斓，而鹿的刻画则非常简略粗犷，一主一宾，形成强烈的对比。

    赝品第一个毛病是空洞，鹿身的大片空白，与少女上身的空白将画面分割成七零八散的碎块，没有开合之势。其次是用笔拘谨小心，线条粗细一致，尤其一些枯笔的长线条，缓缓拖出，缺少真迹那种挥洒自如的率意。三是色彩大都单色平涂，显得单薄平淡，真迹中那种色与色、色与墨交融而形成的斑驳浑匀之处，赝品中难以见到。四是款字不论结字还是用笔，都非常幼稚，行笔抖抖索索，笔划尖细飘忽，转折处用笔完全失控，“乙”、“暮”、“窗”等字，可见一斑。（作者 黄白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