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拆不掉的“种族隔离墙”（环球走笔）

　　张梦旭

　　美国司法部的一项调查发现，2017年至2020年，城市国民银行极力避免向非洲裔和拉美裔居民提供住房抵押贷款。此外，该行过去20多年只在非洲裔和拉美裔社区开设了一家新的分行。美国《福布斯》杂志报道指出，城市国民银行的做法是美国历史上针对少数族裔的住房“红线政策”的延续，对于非洲裔等少数族裔来说，现在住房抵押贷款领域的公平度“并不比30年前更好”。

　　美国住房领域歧视问题由来已久。1910年，巴尔的摩市实施了全美第一个居民住宅种族分区法令，贷款机构拒绝向白人社区的非洲裔美国人提供住房贷款。这一做法很快蔓延到美国北部多个大城市。当非洲裔中产阶级试图在白人社区置业时，有白人居民使用暴力威胁等手段阻止他们。此外，白人还主动迁出有非洲裔居民的社区。1920年至1948年，美国绝大多数新开发私人住宅项目都出现了禁止非洲裔居民在白人社区置业的限制性条款。

　　住房领域歧视曾得到美国制度上的默许和支持。1933年，美国联邦政府成立房主贷款公司。按照其房产分级评估系统，最低等级社区在地图上被标注为红色，这类社区多半住的是非洲裔，居民很难拿到住房贷款。住房“红线政策”由此产生。此后，私人机构纷纷效仿该政策。1968年，作为《民权法案》一部分通过的《公平住房法》虽然明文禁止住房销售和出租中的种族歧视做法，但这种做法在社会层面已经固化，任何法规和政策性调整都无法改变既定事实。白宫去年发布的总统公告承认，美国住房系统中长期存在的不公平现象，已经将整整几代人拒之于美国梦和创造世代财富的机会之外。

　　“我几乎不会到白人社区去，因为我受不了白人居民异样的目光和警察的跟踪盘问。”笔者在美国密苏里州堪萨斯城采访时，当地非洲裔社区活动人士马文·莱曼谈起他多年来保持的一个习惯。他说，堪萨斯城和美国其他很多城市一样，种族隔离时代遗留的住房隔离政策仍在延续。该城东部的非洲裔社区，到处是低矮破败的房子，狭窄的街道崎岖不平；西部的白人社区，到处是雅致整洁的独幢小楼，基础设施一应俱全。

　　住房领域歧视进一步加剧了美国贫富分化。美国哈佛大学发布的2022年度美国《国家住房状况报告》显示，非洲裔和拉美裔家庭住房自有率远低于白人家庭。从住房市值看，2019年，非洲裔有房家庭净财富中位数约为白人家庭的1/3，拉美裔有房家庭净财富中位数约为白人家庭的一半。近几年，美国少数族裔集中居住的地区更是成了新冠疫情肆虐、食物匮乏、教育资金不足的边缘地带。纽约市官员表示，在新冠疫情最严重的时候，布鲁克林区公共住房项目居民的新冠死亡率是整个城市的两倍多。《时代》杂志认为，长期以来，白人社区通过禁止建造多户住宅或廉价住房，将低收入者和少数族裔拒之门外。这意味着非洲裔被剥夺了通过房产积累财富的权利，并被排除在优质教育资源和就业机会之外。

　　从历史上排斥非洲裔家庭在白人社区购房，到如今少数族裔在住房领域仍受到许多歧视，美国社会有形和无形的“种族隔离墙”一直存在，拆除绝非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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