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首届人体摄影艺术展惹来众说纷纭

中国首届人体摄影艺术展惹来众说纷纭


来源:北京晨报  文章作者:佚名

  全国首届“人体摄影艺术大展”2001年1月11日在广州展出后,搅起了不小的风波,此次大展,无论是规模,还是作品的征集范围都可称为是全国之首,引起了众多媒体的关注,日本《朝日新闻》的记者也来穗专程采访。然而,对此次人体摄影大展,人们的看法却各有不同。

  百幅人体照堂皇登场

  “人体摄影艺术大展”1月11日在广州开幕。在中华广场规格和档次都不错的大展厅里,100多幅精美而巨大的人体摄影作品堂皇登场。开幕式现场颇为拥挤。人群中除了有圈中人,包括京城来的许多摄影、美术界的名家大腕儿、众多传媒记者和摄影发烧友之外,还有很多圈外人,包括看了传媒预告后专门赶来的捧场者。可谓群贤毕至,老少咸集。颁奖和剪彩由一个颇专业的主持人主持。主持人很兴奋,评委们慷慨致词,获奖者激动万分。但整个活动的高潮出现在金奖获得者和他的人体模特出场的时候—应该说在人体模特出场的时候,一时间全场群情激奋,发出意味深长的欢呼声。几乎所有的人都向前迈了几步,后面的人都踮起了脚尖,几个中学生还跳了几下,企图透过兴奋的人群看到模特的样子。最热闹的是闪光灯,“劈里啪啦”闪成一片,几十架照相机和摄像机把模特田静逼得无路可退,身边的主持想护花也乏术了。田静所戴的大墨镜,最初的意图可能是要遮掩面目,但在这时候,倒成了避免眼睛被闪光灯刺伤的最好保护。

  有人说,人体模特田静敢于出场是一种进步,不过,她最终没有摘下那象征最后一道保护线的墨镜。

  模特田静开始挺后悔

  最先吸引记者的是一对年近六旬的夫妇。他们看起来高雅平和,对记者的询问并不诧异:“这些都是艺术品,很有美感。我们本身是搞电影的,对这些东西都很能接受。”他们来自广东新会,这几天刚好在广州。两个看起来像高中生、但自称刚刚从南昌的大学毕业来广州找工作的男孩被记者拦住时,显得有些羞涩,但他们说:“我觉得展览挺好的,挺美的,可以接受,我们也喜欢摄影,也想学学怎么拍。”记者“不怀好意”地问他们:“如果你们的亲人、朋友从事人体摄影或者当人体模特,你们可以接受吗?”一个男孩想了想,轻声说“可以”,但另一男孩说:“当摄影者可以,当人体模特嘛……好像挺难接受的。”

  记者接着还采访了几名观众,基本上都很坦然,都认为展览很好,认为这些都是艺术品,应该用艺术的眼光去看。不过,也有不坦然的。记者试图采访一名30多岁的男观众时,记者刚表明身份,他惊慌地看了记者一眼,便低着头匆匆地走开了。

  在一个小型研讨会中,记者瞅准一个机会坐到模特田静身边,她依然戴着那副其大无比、其黑无比的墨镜。记者问她与摄影者黄旭升是如何认识的,她说:“我本来是一名时装模特,黄老师那时常给我们拍照片,就认识了。”她说拍完人体照片之后,开始挺后悔的,因为曾经对她表示鼓励的朋友,有一些会用奇怪的眼光看她,她还曾拒绝过别的一些人请她当人体摄影模特的邀请。但她说现在觉得很自豪,说以后如果有机会,还会再当人体摄影模特。

  悲哀的“中国首届”

  据说,大展的作品是从全国包括港澳台地区的5000多幅参赛作品中挑选出来的,从征集的规模和作品的数量来看,冠以“中国首届”也不为过,但其艺术水准实在不敢恭维,如果真如组织者和评委们所说能够代表当下中国最高水平的人体摄影的话,那我们就只有悲哀了。

  悲哀的理由很简单,只要稍微了解一点人体摄影的历史和具备一些艺术修养的人都会不以为然。从19世纪摄影术发明到早期对人体的物质性记录和满足人类偷窥欲望本能的色情照片的泛滥;到为绘画提供人体素描的工具;到古典主义人工美和理想化、完美化的表现;再到从完美中逃脱出来的抽象、夸张极具个性色彩的转变;最后到新纪实主义表达自我、反观人本身复杂性的呈现,人体摄影经历了150年的历史。在这150年中人类通过人体摄影这一艺术形式探讨了人存在的丰富性和人本身的各种问题。

  中国的人体摄影艺术虽然不及西方人体摄影表现得那么丰富,但90年代还是有一些高水平的人体摄影从社会与人的角度作出了探讨。而此次在广州举行的所谓“中国首届人体摄影大展”的大部分作品却只停留在唯美的层面,立意单薄、手法老套,更无任何思想性可言。少数获奖作品虽然在构图、形式和摄影技法上还过得去,也只能算行货。

  人体摄影何必搞得太玄

  当组织者和几乎所有的评委与展览的参与者都异口同声地称赞这次展览是一次观念上的突破,是社会的进步时,广州学者陈侗却不以为然。他说我们的着眼点不应该停留在这里,如果搞一个人体摄影展,就说成是对中国社会传统的突破未免太过牵强,不要低估了这个社会的开放程度和现代人对人体和性等问题的认识程度。这个人体摄影展无疑是过时的,当代人对此的认识早已超出了这个层面,它并没有把当代人对人体和性的新的认识和问题表现出来。

  长期在法国工作的摄影家张海儿也表达了他的看法。他说他不明白为什么人们把这样一个简单的人体摄影展搞得那么玄,冠冕堂皇地说什么人体艺术之美、之严肃,把这些最远离人体摄影本意的东西作标准,只会误导人进入唯美的假象中。人体艺术不应该是孤立的,达芬奇画人体的时候是把人放在自然系统中、放在大宇宙中作参照的,绝不能忽视人与社会、自然的关系,好的人体艺术是应该表达和探索人的问题的。

  人体摄影展在广州举行,很多人以为这是一种进步,是广州作为南方经济发达城市的荣耀,并在这个问题上大书特书。陈侗认为根本没有这样的必要,因为经济发达的城市并不代表文化上也开明,要说开明,法国的蓬皮杜艺术中心1996年就举办了性艺术的展览,这在我们国家是很难做到的,不是民众接受不了,而是有关部门低估了民众的接受能力,遮蔽的结果就是反作用力的产生,造成许多事情不在桌面上进行就会在桌面下进行,就可能导致一些事物发展的不健康。

  广州在经济上的发展已经为全国所承认,经济需要一个好的制度,文化也同样需要一个好的制度,这倒是这次展览带给我们的启示。《新快报》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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