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卫女画家的两种面孔
来源:网络 文章作者:佚名
“没有一只船能够驶过美丽的塞壬岛,除非水手来倾听我们的歌声。”这本是希腊神话中海妖的故事,崔岫闻和她的女子四人组合试图用这个故事解释:处于男性社会下的女性地位。
卧室·赤裸的男人
一般人走进崔岫闻家,立马被满屋子挂着的性别题材画给震住了。我和另二位女士昏头昏脑的乱看了一番,不知道说什么。半天过去了,崔岫闻静静地看着我们。终于有个人红着脸说了声:“真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真意。很惭愧,我不得不私下里承认,当时血涌上脸,眼睛都花了,我只觉得自己也赤裸裸的,根本没看进去。
崔岫闻1996年从中央美院毕业时就开始研究性别题材。她的画中,男人一律全裸面对画面,而女性穿衣脸色冷漠,画中的女性面对着男人裸体就象公共汽车冷冰冰的金属扶手,没有一点热度。
女画家对生命的真实表达触及到了最私密的空间,而且和传统的男性社会唱反调,这未免让观众感到有些难堪。崔岫闻说:“我拿这个作为毕业创作的作品并用来参展,当时我的老师就和我商量说,‘你画点其它的不行吗,干嘛要画这个?这种东西在国内还不是很公开,他们有些人会把这个当成性题材你知道吗?’老师对我的关怀和爱护我很感激,但我觉得研究男女在这个社会的关系问题很重要,我还是拿它们参展了。”
事实上第一次参展她就被打了一闷棍。临开展还差10分钟,别人的画都已经挂上去了,唯独她的展位静悄悄空荡荡的,惹祸的就是女性俯视下的男性裸体。策划人和主办单位私下里嘀咕了一阵,终于在临开展时把崔岫闻的画挂起来了。“但是我的画被改动过了,那个改动就是在男人最要命的部分遮了一下,但我事先并不知道。这件事给我打击很大,我现在都无法把当时的心情描绘出来。
从1998年正式参展至今,人们对于她的画倒似乎越来越宽容。在这之前崔的画一直被主流艺术拒之门外,从开始的拒绝到传媒登出的第一张火柴盒大小的图片,再到现在的大量刊登,社会对崔岫闻作品的接纳程度一步步提高。对于这个过程,她说,“我想我其实做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洗手间里的故事
在一些批评家眼里,崔岫闻被定位于女权主义代表。从她最早的作品,也就是“自学践约女性主义观念”时的几组油画《玫瑰和水薄荷》看来,的确以纯理性的角度去探索两性关系,比如研究成熟男女之间的性爱;成熟男人与半成年少女的性爱;而现在,她又用摄影的方式拓展了囿于性爱题材的狭窄范围。
6月份,她刚刚完成的影像作品《坐台小姐》在北京剧院展出。作品强烈的现实主义倾向,似乎让人看到了崔岫闻的另一种面孔。“我选取了北京市一家最有名的地方。这儿和别的地方不一样的就是:坐台小姐最多,而且气质非凡;洗手间和别的不一样,特别的大。有专门入厕的,有用来化妆的,还可以数钱,换衣服,谈生意,有的还在那儿给家里打电话。那天我就听见一个女的给儿子打电话,要他听话,别着急,说妈妈就要回来了等等。”
“我突然觉得这是一个可以挖掘的题材。”崔岫闻说。“我躲在洗手间里。洗手间本来是个很私密的地方,但这些女人却把这里变成了公共环境,除了化妆打扮,小姐们在洗手间把钱放在胸罩,内裤和鞋里,有时候拿着客人给的钱和东西兴高采烈地蹦来蹦去,有时候也气愤地骂骂咧咧:他妈的,说是给500,数来数去只有400,说不定还有一张是假钞!在这里看不到任何酸苦,她们倒是一味地快乐,在洗手间好像是她们每天工作中最轻松的时候。”
“我不想得出什么结论,我只是把这个问题提出来了”,崔说,“我只是想说明人的生活状态其实有许多种。艺术的任务就是提出一些社会问题,解决不是我们的事情。”
崔岫闻说,她拍《坐台小姐》用了5天,每天弄到晚上三四点钟。她找了一个朋友陪着,“我怕万一出什么事她也能帮我报个信”,她笑了笑,“挺难的,不过拍的时候我很理性,尽量不把自己的感情带进去。”
关于女画家崔岫闻
崔岫闻总是笑吟吟的。她的眼睛像变色龙似的,笑的时候很明亮,转向深思时颜色就变了,变成了古井的暗水,没有表情也没有声音。她冬天的时候特别爱穿掐腰碎花小袄,长头发紧紧地束着,干干净净的。喜欢逛街,吃零食。就连工作也要涂脂抹粉一番,穿上高跟鞋走来走去,楼下的女人只要听见头顶上传来高跟鞋叩击楼板的声音,就知道,女画家快画画了。
三次见面
第一次见她,约在一家邮电局会面。会面之后她说要先买个什么东西,问我能不能略等一下,我说没问题我陪你吧,二人进了西单商场,混了二个多小时我俩各自拎着一些东西出来,发觉都大中午了。
第二次是在她家。进去的时候,看见她正抓着一对很沉的哑铃做着操,样子傻傻的,一边做还一边讲解。旁边坐着二个女记者,很认真的听着,间或有个人站起来,举起照相机对着她咔嚓一声。
第三次见她,还没聊多久,星巴克咖啡厅里突然乐声大作,原来有时装表演。我说,咱们去外面吧,太吵,她笑嘻嘻地把身子转过去看着模特说,呆会儿再采访吧,先看会表演。然后有些激动的从包里拿了照相机 “快,给我来张,以模特为背景。”
三次接触后,我认为,小崔(她总是在电话中这么自谦的)不算是艺术家,这样下了定义后,我同她说话也就随便起来,不太正经了。
艺术·吃饭
然而崔岫闻卖艺为生,而且混得还行。她常常说她对金钱的欲望并不强,既不想买房也不想买车,基本的生活能够满足就行了。小崔的确不像有些前卫艺术家那么有钱,但是也不至于才爬上基本水准,至少,她租着一间二居室的房子,一个人就有二台电脑,现在又弄了个手机。她的画一般能卖到人民币4至5万的样子,日子怎么说还是比较滋润的。
崔岫闻喜欢艺术这种吃饭工具。她做性别题材4年多,家里人始终不知道她在干嘛,能瞒就瞒。她最怕的是哥嫂从东北来北京玩,因为她得花好几天的时间收拾屋子里的那些烂画,并把它们统统藏在隐蔽的地方。她的母亲很传统,倘若知道女儿爱画光屁股男人,“那会把我杀了的。”崔岫闻嘻嘻笑着。
后来母亲真的知道了,呜呜地哭起来了。母亲是刚刚从中央电视台《半边天》栏目里看到女儿的,对此小崔解释道:“我妈一定是觉得我瘦了才难受的”。
艺术·猎奇
常有各式各样的记者去找崔岫闻。
崔岫闻对传媒也一律来者不拒,一点儿也不清高,采访完后还不时催问稿子什么时候发。然而传媒是不可能把她像歌星影星那样捧着的,我一直认为广大的记者一直追着她不放并不是因为理解了她作品中表现的东西,而是因为她选用的题材可以制造新闻效应。男人的,女人的,一丝不挂的,那种轰动就象1989年国家美术馆的人体展,能够卖到人民币20块钱一张的票。
但是可爱的崔岫闻对我这种话不爱听。的确有些人就说过她画男女性爱画就是动机不纯,就是为了赚点名利,想引起轰动,卖画卖个好价钱。小崔扑哧一声笑起来,她不相信,认为我在说谎。她认为考虑这种题材好不好卖,能不能引起哄动,实在是想都没想过。
个人资料
崔岫闻(女)
1970年 出生于哈尔滨。
1990年 毕业于东北师大美术系
1996年 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第八届油画助教班
1996年 国家美术馆毕业创作展
1997年 中国艺术大展—当代油画艺术展(都市人格)
1997年 艺术组合展
1998年 世纪女性艺术展,收藏展和外围展组成女子组合:塞壬工作室
2000年 参加CCAA展
一些态度
崔岫闻的画带有很浓的理性色彩,这在女性艺术中还是很少见的。在她的画里,画中的“男性与女性的关系,不是一种单纯的“情爱关系”而是一种观照与被观照的关系。女性是作为旁观者出现的,而男性却是“旁观”的对象,正是这一角色的颠倒,(通常是女性处在被赏的地位)显出画家明确的女性主义姿态。
——贾方舟(内蒙古美术家协会主席)
画家对于生命的真实表达无意中触犯了一些社会的禁忌,使观看的人和描绘的人都处于某种尴尬,它使观众在与画面的突然遭遇中,别无选择地看到了自我内心深处的某些角落。
——殷双喜(中央美院教授)
我好长时间没画画,对画画已经没有感觉了,也不好谈什么,她的摄影作品也还正处于初级状态,得等以后全部上市了才能作个判断。
——庄辉(艺术家)
我觉得崔岫闻的作品挺像女人做的,很有个性。不过我对她的作品一直想表达的是:崔岫闻能否走出性的怪圈?
——皮力(评论家)
说实话,我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了,简直就流氓一个。
——普通观众1(女学生)
作品中的男人感觉就是房事过后特别疲软的样子,不像个东西,女人反而那么主动那么冷漠,多女权啊!
——普通观众2(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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