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像收藏:当代观念摄影艺术 十年起步仍迷茫
来源:中国新闻周刊 文章作者:杨时旸
刘铮说,7年的记者经历,使他对于现实有着特殊的关照;而生于传统的中国之家,加上从小对历史的兴趣,使他深悟中国传统对人们生活的影响。这些都影响着他创作的内容和形式。
摄影兼评论家李江树评价刘铮的作品,包含了“国人”担负着的沉重历史,“死亡和战争的阴影,情欲、渴望、感情的误置,深刻的无聊,岁月的创痛,浅薄的世俗享乐和现代人的精神贫困。”
“最初是想记录中国人的心灵状态,后来却成了对我自身心灵的剖析,这是我当初未曾预料的。”刘铮说,摄影对他来说如同一个发泄的渠道,没有它他将无可想象自己的生活。“我的孤独在社会中很难被容忍,我的摄影也给我带来了巨大的伤害,因此我是孤独地存在着。”
国外买家开创了市场
所幸,后来他孤独的身影边有了荣荣,再后来有了庄辉、洪磊等等一批和他有相似想法的摄影家。
荣荣早年学画,考美院落榜之后,偶然在照相馆接触到了相机,由此喜欢上摄影。攒了三年钱后,荣荣揣着一笔“巨款”来到北京“追寻理想”。
刘铮还记得下大雪的时候,他和荣荣一起出去拍照片,拍完了,两个人穷到买一张大饼,一人一半。时隔约十年,他们每个人的作品都卖到了一张十几万元。
因苦于自己拍的照片无处发表,他们想到自己办一份杂志,就是让圈子内的人能互相看到作品。1996年,刘铮和荣荣凑钱策划并创办了《新摄影》杂志。在杂志的前言中,刘铮写道,“一旦观念进入影像,我们面前的一切就豁然开朗了。”
没想,这本当初每期只有几十份的杂志,真让这些盲流艺术家“豁然开朗”了。杂志办不久,有人把杂志带到国外,于是国外的策展人和收藏家来到了他们面前。
“他们都很惊讶,中国还有人拍这样的照片。”荣荣回忆说。
于是著名的策展人汉斯策划了一个展览,囊括了他们这一批中国最早的观念摄影家,从此,外国的艺术市场知道,“原来中国还真的有人在做这个。”
从那之后,刘铮他们这些人的称呼从盲流变成了艺术家。
大约在90年代末期,这些人的照片有了买主,开始基本都是外国人。每张照片约几千元人民币。荣荣记得自己卖了第一张照片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买了一辆自行车——为了出去拍片子方便一点。
刘铮说,“我卖第一张的时候真没觉得激动,因为付出太多。但是最重要的是自己觉得有人认可了。”
“中国的当代艺术和外国人是根本分不开的,这是事实。当初一个外国人花几百块钱也就相当于他们在本国好的餐厅的一道主菜。最重要的是,这些穷困的艺术家里如果来了一个外国人看作品,他们会觉得这是在和世界交流。”著名的影像评论家鲍昆评价外国买家之于中国这些摄影师的影响和意义。
其实,从迷茫到收获市场高价,这10年来,中国观念摄影仍只处于蹒跚起步阶段。更值得注意的是刚刚起步时,它就立刻被裹挟到了商业的牢笼之中。
第一批观念摄影家被发现之后,那些拥有资本的人马上看到了这块市场。“观念摄影不像绘画,没有多年的工夫在技术上就难以过关。这让资本操作者更容易操作。”
影像收藏在西方起于70年代。开始时,大师照片有的也只有两三百美金,而后一路攀升。这30年的历史当中,平均回报率达到了30%。尤其近两年,上升幅度速度不断加大。2005~2006年一年间,纽约苏富比拍卖影象作品成交量就上升了40%。
西方市场的这种火热也直接影响着中国刚刚起步的摄影市场。而由于刚起步时的价格相对于油画十分便宜,且一张照片平均能制作十或数十版,所以很多国内投资家把国内的观念摄影作品当作“原始股”去购买。造成摄影作品市场在国内异常躁热。尤其是应国际潮流的观念摄影,许多都达到了每张20万元左右,而一般纪实类的老照片也就几千元。
鲍昆说,在目前国内的观念摄影市场中已出现极大的混乱和急功近利行为,“说白了,现在中国的观念摄影在资本操作者那里就是一种可以迅速赚钱的新型号产品。这和制作一款新手机没什么区别。现在这些做拍卖的人拼命地谈学术,换句话说,就是要使这个产品有一个好的包装。”
在鲍昆看来,现在,有些观念摄影家不是没有创新和突破就是已渐渐地变成了一个符号。“比如说王庆松,他现在越来越像好莱坞大片导演。他自己已经不拍照了,有了一个想法,比如说要拍拆迁,就找个搞设计的按照他说的设计个草图,再找工程队把场景做出来,找副导演去北影门口找一帮北漂。到现场,他指挥一下,有摄影师对监视器看,最后王庆松定了,摄影师按快门就是。”
“有的艺术家为了让别人模仿不了,就用超投入的方式,做作品自己先投20万。但是这已经不是门槛了。别人看到商机可以先投50万。这样不行的。”鲍昆说。
他说,现在中国观念摄影甚至没有一个评判作品好坏的标准。“评论家和理论家应该去探讨,比如技术、语言、色彩等等,这些都是多少年来评判艺术作品的一些标准,而现在在观念摄影中间是缺乏的。”
刘铮的作品从开始到现在始终没有进入国内市场,一直由国外画廊代理,稳定地卖着。他觉得,现在国内的这些观念摄影家一直都还在模仿外国的大师,是到了最应该反思的时候了。
刘铮说,他现在开始怀念当初每周大家在一起抽烟开会吵架的时候。(文/杨时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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